第 9 章

悶雷滾滾，一秒之後，大雨傾盆而下。

縱使尹柯打傘的速度再快，兩人也濕了一大半肩膀。顧夢有些懊惱地揉了揉腦袋，夏天本來就穿得薄，她今天穿的白色雪紡的連衣裙，打濕以後粘在身上，甚至可以隱隱約約看見裏面淺色色的衣物。

顧夢有些難堪地擡眼向尹柯撇去，可是一件薄薄的外套便落在她的頭上，於是，她也沒有看見少年通紅的耳尖。尹柯突然發現，因為同撐著一把傘，兩個人的距離過於接近了。

顧夢心中砰砰直跳，衣服上的清香幽幽地鉆進鼻孔，一時兩人間誰也沒有說話。

“嗶--”

尖銳的汽笛聲，惡意地響起。顧夢被車燈刺得睜不開眼，等那人走到面前，她驚訝地睜大了嘴巴，“九思？”

話未落，顧夢被一股大力撤了過去，勉強站直身體，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小於10厘米了。王九思的臉色並不好看，一向波瀾不驚的臉上，寒霜遍布。

“似乎早已過了放學時間，佛子？”王九思臉上笑瞇瞇地，好像剛才的所作所為並不是他。

尹柯後退一步，眸子隨動作一起落下，斂下了所有思緒。“是的，我正要送顧小姐。”

“那就不用佛子，我親自來送。”王九思一席話畢，拉著顧夢的手再次走入雨幕。

王九思的動作很粗魯，顧夢被大力推坐在車座上，只不過怔楞一秒。王九思的手指直接掐上了她的脖頸，越收越緊。

王九思很不對勁，顧夢拼命地巴拉他的手，無異於以卵擊石。隨著氧氣的減少，她的臉色由紅轉紫，眼睛翻白。

氧氣進入的瞬間，她覺得如獲新生，整個人失去支點，匍匐在男人懷裏喘息。

“咳咳咳。”顧夢覺得王九思真的想殺了她。

王九思似乎很享受這樣親密的接觸，他的手順著顧夢柔軟的發絲，再一次在洗白的脖子上劃過，眼裏閃爍晦暗的光。

“為什麽？”她的嗓子啞了，發出難聽的聲音。

“你回答對問題，我就告訴你，好不好？”王九思捧起她的臉，細細地擦掉她臉上的淚花。

顧夢看著眼前人，精致的眉眼，艱難吞吐著口水，“你問？”

“第一題，語文題，《永遇樂·京口北固亭懷古》的作者是誰？”王九思淡淡地開口，直起身子，靠坐在真皮座椅上，此時的神態，讓顧夢清清楚楚地感受到，他是一個手握實權的上位者，而非活在她記憶裏的“哥哥”。

“辛棄疾。”

“答對了，真棒。”王九思的聲音偏冷，誇人的話脫口而出，卻又格外撩人。

“第二題，數學題。證明題，假設有一個圓···”王九思的手先是落在顧夢的眉心中央，往下的時候，顧夢一手打掉了他的手。

“我不會。”顧夢覺得他是故意的，而且就算她答對了，也不會得到真正的答案。

“那這個答案將會是永遠的秘密。”

車子恰好停下，目的地到了。

顧夢拉開車門，剛想要走。王九思拿了衣服遞給她，顧夢接了衣服，才將謝謝從門牙裏擠出，急匆匆地走進了顧家大門。

王九思等著身影走遠之後，示意司機開車。街邊的燈光，一盞接一盞，光影交替，落在男人的臉上，是連光都偏愛的臉蛋。

雨停了。

顧夢將自己鎖緊衛生間，傷口在燈光的照射下，更加晃眼。同時，還有一個純金的吊墜，是時下最某大牌最流行的款式。檢查起傷口的動作停了下來，這算什麽？

最終，她還是沒有丟。

西格女王病重的事情，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。隨侍的女官，也點頭承認，最近確實沒看見過女王了。

一時間，打著探病，實則來探口風的人不少，全被女王擋了下來。所以，顧夢合理懷疑自己的父親，現任內閣大臣，身份這麽高？能親自帶著兩個女兒去女王的寢殿？

但也並非無跡可尋，顧家一直在內閣做事，為女王分憂，與掌握部分軍火的王家不同，忠君的烙印幾乎就刻在顧家人身上，可以說如果將那些覬覦王權的人比作狼，顧家就是狗，但顧夢經歷後世，早已明白舊王朝的腐朽衰落，已經成了必然。

見到西格女王時，你有點驚訝於她的年輕，似乎只是花季的少女。她安靜地盤坐在落地窗旁，湖藍色的睡裙一直落到地上，陽光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。突然，少女劇烈咳嗽起來，血色順著嘴角流了下來。

“很驚訝吧，這就是世人在尋找的力量。”

顧父沒有驚訝，上前行禮，“這是兩位女兒。”

西格女王的瞳孔是藍色的，顧夢曾經讀過一首詩，“比海洋更寬廣的是天空，比天空更寬廣的是人類的胸懷。”她本能對這個，心懷天下的女人，保有尊敬。

她瞇著眼睛，細細打量著我們，長久的停頓，使得空氣都凝滯了。

“回去吧。”她擡手，兩個女官就將三人客客氣氣送到門口。

天機不可洩漏，算命的大多瞎子。擁有這樣神奇的力量，就得背負無窮盡的反噬。從前顧夢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，可經過了重生，顧夢猜到她大概是算到了這個王朝的分崩離析，那為什麽要看她們兩個，妤枝最後確實爬到了高位。

難道，一個荒唐的念頭湧上來，西格女王知道自己是重生的。

而事實也驗證了猜想，不久之後，女王再次召她覲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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